江少洵打发走了沃怀,看向正东张西望的穆湾湾,按了按额头,“你不是在祖母处?”

    听见问话,穆湾湾才将视线收回落到江少洵的身上,眨了眨眼睛:“不是说把古砚送我嘛,在哪儿呢,快拿出来,快点儿!”一边说,一边又道,“江奶奶那儿有若慈姐姐陪着呢。”

    “什、什么古、古砚?”

    穆湾湾凑到江少洵身边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这茶怎么这么苦啊。”纤细的柳眉几乎皱作了一团。

    她将茶杯往边上推,推得远了,才双手捧着脸颊,看着江少洵道:“佐大哥可跟我说了,你要送我古砚呢,赶紧的拿出来呀。”

    江少洵一梗,“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了。”彼一时他不过是担心这丫头的情况,才想着要汪佐拿古砚去穆家一探究竟,此一时人都好端端的在这儿了,他还犯得着舍出那难得一见的端州百年古砚去。

    “江少洵,你、你,你这不是食言而肥么?”穆湾湾的小脸顿时臭了下来。

    江少洵抱臂挑眉,“你又不喜书法,得了砚亦不过白放着积灰。”

    “谁说的。”见江少洵朝自己看过来,穆湾湾当即扬了扬下巴,“再过半月可就是景皓哥哥的生辰了。”

    听见穆湾湾这借花献佛的盘算,江少洵的脸色也跟着臭了下来,他不悦道:“所以,你拿我东西就是为了去讨好穆景皓?”

    穆湾湾点点头。

    “好,好,你好得很。”江少洵磨了磨牙。

    他站起身,绕过桌子,抬步朝书房内间走去,才走了两步便又听到穆湾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不要那么小气嘛。你得想想,哪一回你被江伯伯罚了不是我帮着你?昨儿个夜里为了给你送点儿吃的,我还被景皓哥哥训了一顿呢。嗳,啊!”

    穆湾湾跟在江少洵的身后,才要与他好好掰扯一番,冷不防后者突然停下了步子,她直直地撞上去,捂着鼻子痛呼起来。

    江少洵转身,微微屈腰,伸手想要拉开小姑娘的手,看看她有没有伤着哪里。可是穆湾湾捂得紧,江少洵不敢使劲儿,只能看着小姑娘噙着泪水的大眼睛,到底败下阵来:“砚台给你。”

    “真的?”穆湾湾瓮声瓮气地问,小手依旧紧紧地盖在鼻子上。

    江少洵担心磕坏了她,回头教自家祖母瞧见心疼,更怕自家老爹知道了又得拿鞭子抽自己,这会儿哪里会反悔,只连连点头,“你让我瞧瞧伤着了没有?”

    可是,他的话还没落音,便瞧见小姑娘踩着小碎步往后飞快地退了开,紧接着拿下捂着鼻子的手,雪白干净的小脸上,琼鼻虽微微泛着红,可小姑娘眉眼弯弯偷乐的模样落在江少洵的眼中,他当即便反应了过来。

    得,自己又教这丫头算计了一回。

    江少洵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穆湾湾,嘴唇抖了三抖,最终衣袖一甩,头也不回地进了内间,没一会儿又冷着脸折回来,将一只锦盒粗鲁地塞进穆湾湾的怀里,掷地有声的一哼,便直接合上了许久不曾用过的内间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