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久身上的红衣就是他们监制的,宫中织造局做的,红衣似火,火中绣的却不是凤凰,而是青鸟。

    他们为了给阮久撑场面,还给他弄了满头的金饰。用萧明渊的话来说,就是“要是你路上想要逃跑,一摸头上就有路费”。

    除了上下行头,城门外蜿蜒百里的队伍,也是他们一手安排的,排场极大。

    阮久和朋友们暗中握了一下手,然后走到家里人面前。

    这回去鏖兀,阮老爷会亲自送他去,阮夫人留下照顾家里和阮鹤。

    所以阮久和娘亲、兄长,在这时候就要分开了。

    阮久的红红眼眶藏不住,分明是昨天晚上就已经哭过了。这时候再看见家里人,仍旧是忍不住。

    阮夫人用手帕帮他擦了擦眼角,不说别的什么,只道:“鏖兀那边专爱吃牛羊肉,你去了那边要多吃菜,多吃水果,想要什么吃的玩的,马上写信回来,别委屈自己,咱们家肯定马上给你送过去。”

    阮久喉头哽塞,连话也说不出,只是点头。

    而后阮鹤摸了摸阮久的脸,眼睛也有些湿润,温声道:“要不还是兄长送你去吧?”

    阮久抬头看向兄长,天气反复,阮鹤的身体不见好,还披着鹤氅。

    他使劲摇头:“不要不要,有爹送我去就行了。”

    阮久对兄长说,和亲的事情,是阿史那点名要他,谁都不能代替。

    他始终没有告诉兄长,也不让别人告诉他。是因为阿史那在战场上见过阮鹤,才点名要阮家人过去。

    要是阮鹤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自责无比,然后想方设法地代替阮久过去。

    阮久好容易才护住了哥哥,又怎么可能让兄长送他过去?

    万一途中出了意外,万一鏖兀大王眼光好些,又看中了兄长,他岂不是前功尽弃?

    阮久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吸了吸鼻子,对兄长道:“我没事,兄长不用担心。”

    再与家里人说了两句话,阮久实在是忍不住眼泪,扭头走开。

    他在城门前耽搁了许久,梁帝也不催促,只是带着文武百官,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直到阮久过来找他。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