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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试探

    和向嘉梁见面,是傅元清这几天乖乖上班的动力。每天中午他都如同等着家长来接放学的小孩子般等着向嘉梁敲响办公室的门。等待的时间虽然难熬但充满了期待,他常常想起和向嘉梁重逢的那一天。

    那天具体是哪一天早已记不清了,傅元清只记得大约是在秋季,十月中旬。当时他正躲在角落里捧着手机和刚聊上的一个男网友调情,忽然就听见相当好听的声音说要取档案。傅元清抬了头,便看见向嘉梁的脸。一张熟悉亲切的脸。

    他没能立刻在脑子中搜到这熟悉面庞所对应的名字,但是与它相伴的记忆画面却迫不及待地不断涌现出来。这些画面是十多年前的旧画面了,如果拍成照片它们应该都会泛着岁月的色泽。而画面中有这个男人、有傅元清自己,还有傅元甄。

    最终,记忆里傅元甄的声音带领傅元清想起来这男人的名字——当时还年少的傅元甄总是带着同学来自家做客,这个男人就是其中之一,傅元甄喊他“向嘉梁”。

    傅元清则叫他“嘉梁哥”。他是傅元甄的同学,是少有的几个没有欺负过傅元清的人。

    傅元清心眼小又记仇,在他心中,人家叫他“清清”或者“小姑娘”就算是欺负。因此他对那些人总是充满了恨意虽然长大后他已经免疫这样的称呼。向嘉梁从来都只叫他“阿清”。

    傅元清关闭和男网友的聊天界面,面朝向嘉梁试试探探地喊:“嘉梁哥?”

    向嘉梁立刻看向他,只一秒,便认出了他:“阿清!”

    他们没有聊多久,向嘉梁着急回去工作,在离开前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当天晚上傅元清便约向嘉梁第二天一起吃午饭。

    吃午饭时才有时间了解彼此这十多年来都经历了些什么。向嘉梁的经历单纯,无非就是学习、工作。傅元清相较而言要比向嘉梁复杂一点,而这多出来的“一点”他没有详说,因为向嘉梁太美好太纯净,他若是说了就仿佛污染了对方。傅元清不愿意污染向嘉梁。

    即使傅元清不说,在日后的相处中向嘉梁依然能根据他的只言片语拼凑出他过去几年的经历。这些经历如拼图碎片般散落一地,不连贯也不完整,缺边少角。向嘉梁费尽心思一番挑挑拣拣,终于渐渐拼凑出一个大概的样子:傅元清从小就受尽哥哥傅元甄的骚扰,在傅元甄的婚礼上忍无可忍地做出了反抗,致使傅元甄受伤入院,几个月后离开人世。

    这样的经历如尖锐的利器将向嘉梁的心扎得疼痛难忍。向嘉梁不忍心再同傅元清提起过往的伤心事,于是从不问傅元甄到底受了什么伤,是怎么死的。他独自猜测,大约是伤到了脑袋,在医院拖了几个月后不治而亡吧。

    向嘉梁每每看见傅元清的笑颜,心便要微微痛一下,他从这疼痛中感受到爱。痛和爱交融在一起,爱每多一分痛也就更深一刻。他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他怕自己某天被吞噬掉。但平衡点逐渐在向“爱”倾斜而去,他爱傅元清,即使对方几乎是个小废物他也要爱。他试图用爱来修补这残破小废物身上的千疮百孔。

    他从来不和傅元清说这些,因为不想和傅元清做俗套的情侣。情侣终有分开的一天,他不希望和傅元清分开。

    傅元清当然也不想和向嘉梁分开,只是傅元清的想法相较之下就很简单——向嘉梁包容他的一切,和向嘉梁在一起感觉舒服,所以他要永远留住这舒服。

    然而,向嘉梁的忙碌使约定好的每天一起吃午餐变成了泡影。傅元清由“等着家长接的小朋友”变成了“家长不要的流浪小孩”,上班动力跟着就消散了。

    他又开始迟到早退,要么上午来要么下午来,呆在办公室里的时间总共不超过四小时。工作好几年连同事全名都叫不出,当然,同事也不爱主动搭理他。

    纵使每天只上半天班,这几个小时对傅元清来说还是很难熬。玩手机是打发无聊的唯一选项,只是在巨大的无聊面前,同时和几个网友调情居然也渐渐变得枯燥无味。

    于是他干脆开始着手修图,然后把图片传到网上去。

    图是自己躲在那间从不让人进的秘密书房里拍的擦边情色照片。他穿着暴露衣裙对镜搔首弄姿,脸从不出镜,多数时候只露一节腰臀和大腿,因此就有些雌雄莫辨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