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四妹长到十六岁这年，家里已经是一粒米也没有了。
这里是西北玉门关附近的一个小村庄，西四妹是住在这里不多的西姓一家人的四女儿。
常年的战乱让这里农田荒芜，加之大旱年，今年能否活下去成了一桩大事。
“你大哥参军去已经十年了，如今生死未卜，而我们家余粮已经不多了，早知如此，当初……”西父站在门口，说出的话也轻飘飘没有力气，他扶着门框，脸上的灰尘仿佛嵌入皱纹中。
西四妹只好先扶着老父亲坐下，土窑房里只有一张桌子两个简单的长凳。
“你的三个姐姐都已经出嫁，如今家里只剩下你……如果当初高县太爷提出的那门亲事我给你应上了，也不至于让我们爷俩饿死在这里。
西四妹摇摇头，她拿出家中仅剩的一个馍，掰成两块，一块放在西父手中，她缓缓的说：“当初父亲拒绝那门亲事是对的，高县太爷的侄子为恶乡里，欺男霸女，怎么能让女儿嫁给这种人呢？只是如今饥荒年间，外边田地里连根草都找不到，女儿想要独自进九子山寻些食物来。”
“不行！你一个女子，怎么能独自去那里？”西父忽然生气起来，“九子山连着关外，许多贼人都潜在那里！”
“出来！家里还有活的吗？”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两声大喊。西四妹趴在窗户上偷偷看，原来是两个身穿官服的小兵。
西四妹抓紧对父亲说：“不好，一定是附近的官兵又来抓人做劳役了。”
西父抄起墙角的笊篱就要出门，西四妹抓紧把老父亲劝回去，“爹你快躲起来，我来应对。”
西四妹摸了两块灰在脸上，出了门，见了官兵就开始抱腿哭，“我们家内只剩下快要饿死的老头和小女了，求求官老爷救救我们啊！””
“滚滚滚！”那官兵看西四妹一脸泥灰，穿着破烂，嫌弃的一把推开。
“谁要死了？让我看看！”他说着就推开了门，进了东房，西家老父正躺在土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这两个官兵商量了一下，把西四妹拽出门，说道：“你家这老头也不能服役了，交钱吧！一两银！”
西四妹吓了一跳，她想继续求情，抱住官兵的腿：“官老爷啊，我们家这个样子怎么能拿出一两白银呢？求求您饶了我们吧！””
那官兵又来一脚踢开了西四妹：“不行？不行就把你老爹抓去服劳役！死了活该！”
西四妹知道这俩人也只是要钱，只好求情少交一点，这俩人受不了纠缠，便说：“八百文好了，不能再低了！不然就把这个老头抓去服役！”
说罢，这两个人就转身走了。
“九子山，我一定要去，爹，求求你答应我吧！”
西家老父长叹一声，“为了爹这个半个身子在土里埋着的人，居然要你一个女子为了生计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