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季文端上前来行礼,又听顾秉清说要见她的另有其人,如今看来便是季文端了。

    可从前世到如今,苏远矜除却知晓季文端日后会是位高权重的权臣外,与他都没什么旁的交集牵扯,也想不到季文端要见她的缘由,面上不由露出几分疑惑来。

    顾秉清自苏远矜刚到时便一直暗暗打量着,等季文端出来行了礼,见苏远矜面上除却疑惑之色,并无其他反应,他稍稍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在他还未有前世记忆之前,顾秉清就曾梦见过,季文端在宫宴上暗自打量苏远矜的情形。

    后来敏妃的生辰宴上,他与季文端在华林园对弈时还曾试探过,彼时季文端也坦言并无心仪之人。

    之后顾秉清有了前世记忆,知晓季文端日后会是自己手下得用的臣子,他论才华论谋略都可称状元之才,自己又在未曾有记忆时便将季文端从翰林院无品秩也不参政的棋待诏之位上要到了东宫,便更信重他些。

    可今日季文端突然在他和苏远矜到沈府谢媒时来访,还特意通过他求见太子妃,顾秉清便不得不多上心几分。

    在他前世的记忆中,季文端一直未成婚,养着他恩师的幼子章岸,便是如今的沈岸,拒了不知多少上门说媒的人。

    彼时有不少看重他才学的老臣请求已经继位的顾秉清做媒,顾秉清召季文端入宫问过,他只说还未遇到心仪之人,不愿耽误了旁人。

    顾秉清瞧出他实在不愿议亲也不勉强,只是猜测季文端心仪之人或许已经嫁作人妇,季文端大约是抱着除却巫山非云也的心态,这才不愿娶妻。

    如今季文端既光明正大地求见他的太子妃,顾秉清心知若季文端前世心头所放之人是苏远矜,他断不会如此明目张胆。

    只是转念想到苏远矜也如自己一般知晓了前尘往事,他前世对苏远矜属实说不上好,而季文端在旁人眼中也是风仪相貌俱佳,他还真怕苏远矜多瞧他哪怕一眼。

    适才见苏远矜眼中只有疑惑之色,他自知自己这莫须有的防备可笑,便率先开口对苏远矜道:“季先生如今是崇文馆校书郞,孤与舅父在书房赏了那山居秋游图正坐着喝茶,季先生便来求见孤,说是有事要与太子妃说明。想着深宅内院季先生也不便去,孤这才差人请了太子妃过来。”

    苏远矜稍稍颔首表示知晓,转而向季文端问道:“不知季先生有何事?”

    季文端被问,踌躇片刻试探道:“回太子妃,下臣此举实属唐突,还望太子妃见谅,下臣想知今日沈夫人是否向您提过沈音小姐议亲一事?”

    季文端口中的沈夫人,那便是苏远矜的舅母李氏了,苏远矜确实与舅母表妹三人在内院说了许久的话,但有关沈音议亲之事还真未曾提及,可现下季文端有此一问又是为何?

    苏远矜不由想到在她与顾秉清大婚前,参加敏妃生辰宴归来,沈音与她同乘一辆马车,曾向她称赞过季文端的相貌,颇有些一见倾心的意味,苏远矜当时还答应了替表妹保守这秘密。

    再细想适才在内院,太子差人去找她之前,她舅母李氏催沈音到自个院子喝药,似乎有想要支开沈音的意头。

    苏远矜略一思量心下有了主意,并未直接回答季文端所问,只是道:“季先生言下之意是?”

    季文端面上有些尴尬,但想了想还是把情况同苏远矜和盘托出了。

    原来因着沈岸入了沈家族谱,外加查探季文端恩师章清池遇害一案的内幕,季文端常到沈府拜访,有一回竟无意间听见苏远矜舅母来找她舅父商量沈音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