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这位公子是？”
浮游散人边搓手边向连珩投去一个贱笑，生生挤出一脸褶子。云棠实在嫌他丢人，生怕他下一秒就要借钱，忙道：“我跟他不熟，你别套近乎。”
连珩见云棠和浮游散人一来一往说话都不客气，肯定关系不赖，于是先一步上前，躬身道：“晚辈连珩，见过道长。”
这还真说不好谁跟谁套近乎。
浮游散人白接人一句问候，长了面子，神色也假正经起来：“既是小棠朋友，也算贫道半个徒弟，小连啊，你不必多礼。”
听见那声”小连”，云棠的额角都跟着抽了抽，她忙打断二人：“那玩意是怎么回事？怨气重得很，隔着十里地都能闻到味了。”
云棠指向不渡江里冒出的荆棘棺。
浮游散人看向那具荆棘棺，神色也严肃起来：“云陲妖神降罪一事，你听说了吧？”
云棠点头，浮游散人压低声音：“这事为师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可不能说出去。”
凭云棠对浮游散人的了解，八成是他又忽悠人了。她思量道：“不渡江里捞出这么大一具鬼棺，云陲近来的两次新婚惨案，恐怕不是妖神降罪那么简单吧？”
妖神降罪的说法毕竟是从浮游散人嘴里说出来的。
浮游散人被云棠揭穿，也不害臊，反倒骄傲道：“聪明，不愧是贫道的徒弟。那里面是一具凶尸，两个月前从不渡江上游流至此处，近来在云陲作乱的邪祟正是他的怨灵。为师是为了追查半面鬼才到此处，刚好赶上邪祟作乱，所以暂且留了下来。”
“你还在找半面鬼吗？”云棠有些惊讶，“有头绪了吗？”
二人口中的半面鬼是存在于三界之外的一种恶灵，半人半鬼，集世间邪念而成，凡所出现之地必灾祸横生、生灵涂炭。
当年浮游散人离开鹭岭正是为了追查半面鬼。云棠这些年一有机会也会帮忙打探，然而无论凡间或妖界，都对半面鬼知之甚少。
浮游散人自然也查不出什么，他一向厚脸皮，唯独在这事上好面子。听云棠问他，忙岔开话题：“小孩子别问不该问的。我跟你讲，妖神降罪虽然是假的，但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这事你知我知，”他看了一眼连珩，补充道，“小连知，绝不能传到衙门里去，更不能让云陲的百姓知道，明白了吗？”
云棠听他啰嗦，不耐烦道：“邪祟作乱就邪祟作乱，你抓鬼也一样有银子赚，干嘛非往人家妖神头上扣帽子？”
云棠料定浮游散人说不出什么正经理由，静等着他答不出来好损他。浮游散人却一本正经道：“这人啊，都信神惧鬼。说神仙降罪，他们会觉得神明仁德，总还有补救的余地；可若告诉他们是邪祟作乱，那才真要人心惶惶，天下大乱咯！”
云棠不以为然：“话都让你说了，骗人你还有理了。”
她才不会信浮游散人的鬼话，这里面肯定有别的原因。
她上下打量起浮游散人，忽然柳眉一挑：“我听说赵县令着人修缮了供奉妖神的万古殿，这不会也是你的主意吧？修缮万古殿可得不少银两，那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