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两下的打击其实不算什么,他原来不就是在先皇的不重视和满朝文武官员的质疑声中一点点地爬上龙位么。
皇帝近乎贪婪地盯着以芙。
“你放心,朕已经严肃地处置了冷宫巡察的侍卫,今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了!”
以芙转动着手中的伞柄,然后把彩绣的小团扇轻轻地搭在脸上,低低地应道,“多谢。”
美人脸色苍白如纸、芳泽无加,却正是这一份柔怯的动人风情,才让皇帝从心里产生了和她亲近的心思。
皇帝不喜欢太野太烈的女人,像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驯服起来太累、也不好对付。
生了病的以芙很合他的心意。
皇帝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嘴边的肌肉在日头里蓄着一层油腻的光,“朕听说你的脚被那贱婢咬伤了……”
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梭巡着,正要望向榻尾时,只见面前白光一闪,那只暴露在外的嫩白小脚缩回了罗裙。
皇帝朗声大笑,“你既然是朕的妃子,何必害羞呢,快让朕瞧瞧。”
“妾的伤口流脓感染,恐污了皇上的眼。”以芙说得很客气也很冷淡,像是抽离了感情的布娃娃,不带一点情感。
皇帝供起的脊背慢慢地伸直了,他的目光疑惑地落在以芙那张静如古井的脸颊。
皇帝其实很敏感。自他即位以后,上至钟鸣鼎食之家,下至平民百姓,一律不准提“胖瘦”、“无德”、“无才”几个词儿。
宫里人人自危,嘴巴跟装了把儿似的紧,毕竟失了官职妃职位事小,脑袋不保事大啊。
如今以芙却干了这件事。她明明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做,只是这轻蔑的语气和矜贵的表情,在无形中给了皇帝一巴掌。
皇帝有点下不来台,心里却没怎么愤怒,毕竟以芙是褚洲的妹妹,而褚洲是他的靠山。失去了褚洲的庇护,他的江山不保啊。
他颠颠地给自己搬来台阶,“太尉!”
这一声穿云裂石的大喊声驱走了以芙的瞌睡虫,也惊醒了石桌边闭目小憩的男子。
褚洲满袖落英,走过来的时候那袖子的白桂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一路洒在他的身后。
他走到了美人榻边,也没看皇帝一眼,径自去问以芙,“怎么了。”
皇帝尴尬地干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