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应该出现在客厅的纸箱摩擦着地面，顶着头顶垂落的灯光，楚胜利盯着客厅中推纸箱玩的小狗笑一下：“它还挺自来熟，一点也不叫。”
给贺祯一个惊喜后，楚燃就把小狗从纸箱子里抱出来，将纸盒子放在一边，可小狗好像还挺舍不得它那个“家”，不停地用它的小短腿去推那个空空的纸盒。
家里新来一个小生命，原本等着他们吃饭的贺瑶和楚胜利也不急着吃饭了，两个长辈比家里两个小孩还有兴致，目不转睛地跟着活蹦乱跳的小白狗。第一个发现小狗的贺祯倒是变成他们这群人中最稳重的一个，只是安安静静地蹲在一边。
楚胜利与贺瑶对小狗的好奇和兴趣是最好的屏障。除去在小狗身上停留外，其余的时间贺祯的视线都忙于在楚燃身上驻足，只有楚燃看过来的时候贺祯才装作不在意地逃走。
他是看到墙边果树出墙，欲翻进别人家院子摘果子的小孩，可那墙太高，他再怎么冲刺也爬不上去，只能不停在墙下不停徘徊。有时他也会心急地跳起来伸手扯下出墙果树的枝叶，企图摇下树上的果子，这个办法可行，只是掉下来的果实砸在地上，碎裂一地。
当然也有熟透的果子自己掉落，那时候最考验他的反应能力。
楚燃的视线从面前被大家围住的小狗身上移开，不知是故意看过来还是纯属无意，楚燃转过头来。悄悄盯着他看的贺祯来不及移开视线。
偷看的视线被抓个正着，渴望墙上果实的坏孩子接住自己掉下来的熟透果实，还不够满足地再次起跳，抓住被风吹弯腰的枝干。
树枝的腰弯得更低，反弹的力度更大。客厅的灯光在初雪的傍晚仿似带上自己的温度，为贺祯助力，将贺祯燃烧。视线对上那一刻，蹦跳的小狗与他无关，笑着逗小狗的楚胜利和贺瑶与他无关，饭厅飘来的饭菜香与他无关，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时间在那一刻静止。
二十五岁的楚燃被十七岁的贺祯用视线定在那里。
十七岁的贺祯用自己的视线做武器，一圈一圈将楚燃捆附在原地，直到楚胜利的笑声冲破屏障，楚燃才回过神，眨眨眼，连忙将自己的视线从贺祯的视线圈套中抽开。
耳边老爸还在笑，心脏抑制不住地蹦跳，并不是在游乐场玩高空游戏的心跳，也不是当初看到打完球的柳常扔给他一个专门给他买的冰淇淋的心跳。
那种隐秘的心跳，和那个夏天他仗着家里没人，将柳常带回自己家，两个人在房间接吻时被突然的开门声吓到的心跳相似。
听到开门声的那天，少年慌慌张张地收拾自己，等到走出房间面对楚胜利的时候都还是没准备好的样子。
那时候他有不能说的秘密，现在也有不能说的秘密。
父亲口中的好儿子有太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揣着太多的心事，看到引发楚胜利和贺瑶大笑的小狗摔倒的场面，楚燃笑得勉强。
被楚燃抛下的贺祯并不就此撤退，他是不怕打的小孩，视线黏附在逃离的楚燃脸上。看到楚燃勉强的笑容，贺祯才转过头去。他不去关注大家都喜爱的小狗，反而盯着小狗脚下的地板发呆。
楚燃是知道的，楚燃是懂他的。
刚来到这个家因为跑出去的事而和妈妈吵架时，楚燃一眼就看穿他生气的点不在于母亲的教训，而是在于连妈妈都没来找他。今天楚燃肯定看出他是不好意思将小狗带回家才又开车回去把小狗抱回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