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焦姆和玛丽亚也十分喜欢这种乌克兰美食,大快朵颐,顾兰芝还做了一些红烧肉,端出来喷香扑鼻,大家纷纷用黑麦面包夹着红烧肉。

    用餐气氛十分愉快,终于,保尔拍拍圆滚滚的肚皮,咧着嘴:“车站食堂的厨师也没这么好的手艺。”心里却想着,厨子的脾气坏透了,要不是他能干,坏心眼的厨子绝对要把他赶出厨房。

    “保尔要好好学啊!争取当上堂倌,这样就挣大钱了。”玛丽亚担忧地说道。

    顾兰芝一直不赞同让保尔去做这么一份辛苦的工作,提出了建议:“现在家里也不缺钱,让保尔现在家里自学,等到了年龄再去调车场工作也不迟。”

    保尔闻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众人,他实在太爱看书了,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能看书,如果让他天天在家看书该有多好?

    玛丽亚激烈的反对,最终,在玛丽亚激动的哭声中结束了用餐。她害怕小儿子留在家里吃闲饭时间长了会被兄嫂厌烦,或者养出懒病。

    穷人家的孩子怎么敢懒啊!

    顾兰芝拉着阿尔焦姆到了房间,看着他乌黑发亮的眸子,轻声说道:“你生气了么?因为我不听母亲的话。”

    阿尔焦姆摇摇头:“母亲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她害怕没有工作才会这样反应。”

    顾兰芝轻轻叹息一声,拉着他并排坐在床沿上,握着他的手,仔细描绘他右手指上的疤痕,眼眶湿润,几次张口,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最后抱着阿尔焦姆呜呜咽咽的哭泣起来。

    轻轻拍着妻子瘦削的肩膀,他的妻子瘦弱矮小,小小的身躯里装着无尽的勇气和惊人的力量。阿尔焦姆早就知道了这一点,是以,他从来也不将她当作家庭妇女,这个女人独立、自主、魅力四射。无数次,阿尔焦姆庆幸她是中国女人,否则整个镇子上的都会明白她的出色。

    她的眼泪晕湿了他衬衫,泪水似乎顺着他的肌肤流进了心中,浇注在滚烫的心脏上,激起一层层地火花,最终,他低声叹了一口气,捧起她洁白的面颊:“不要哭了,哭得我的心都疼了。明天我去和妈妈说,就让保尔回来吧!”

    顾兰芝的泪水更是止不住了,这个男人没有学富五车的才华、没有优雅华丽的谈吐,但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让他感动。因为,他将她放到了心里。

    车站食堂的堂倌一个有十个,每个人都十分的倨傲,到了夜间,等食堂的两个餐厅吵闹停了下来,他们就会聚在下面厨房仓库里开始赌博。保尔偷偷去看过,赌上摊着许多钞票。他十分惊讶,阿尔焦姆市谢佩托夫卡镇最好的钳工一个月不过四十八卢布,而他,即使调到了厨子手下也不过10个卢布的收入。

    这些堂倌当了一班就可以捞进三四十卢布的小账,客人一次给他们半卢布或者一卢布也是常事。此外,他们还给食堂有权有势的客人拉皮条,从中抽取钱财。

    保尔一点都不羡慕他们,阿尔焦姆让他少理这些道德败坏的人。事实上,堂倌们的恶劣影响却无处不在,在这里,每日像骆驼一般干活的实在人没有人觉得好,反倒会因为看着老实而被堂倌们找茬挨揍!

    车站食堂的规矩就是谁有力气,谁就可以随意揍人,老老实实干活的人是得不到尊重的。底层的人需要面面俱到,让别人挑不出毛病,但是总会有伺候不到的人,最终还是免不了挨揍。

    保尔才来几个月,已经被年龄比他大得多的堂倌们扇过好几回耳光了。

    他十分想脱离这里,昨天嫂子的提议让他心动无比,可惜母亲的反应实在太激烈了。保尔沉闷的叹息,佛罗霞这些日子也沉闷了不再和他说说笑笑似乎有心事,他担心佛罗霞受到了普罗霍尔的威胁,他们一惯利用女工们除了车站食堂无处容身的难处而强迫女工们去卖身。

    车站食堂的日子度日如年,每天只有夜间的两班车间隔较长能够短暂休息一两个小时,其他时间他就和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终于到了唯一能休息的时候,心情不太好的他不想看书便顺着□□到下面的厨房,爬上柴堆,看那些赌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