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从少年嘴角渗出。

    他仰头望向天空,桃花眼仍旧潋滟着脉脉多情。

    天穹灰白,细雪伶仃。

    鞭子落在脊背,实在很疼。

    可是再如何疼,他觉得他也能捱过去。

    正如从他出生起的灰暗十年,任何苦难,任何疼痛,只要咬紧牙关,就总能撑过去不是?

    若这人世是冰冷的,那他就努力成为最残酷的那个人,因为比旁人更加无情,所以这颗心才不会痛。

    他断绝七情六欲,只为了那一条登顶之路。

    桃花眼底的多情慢慢消失不见,只余下刮骨钢刀似的冰冷。

    可就在这时,

    忽有一个小小的,软软的,暖暖的身子,从背后抱住他。

    少年怔住。

    扑鼻而来的,并非全是血液的腥甜气味,还有古朴淡雅的柏子香。

    那是苏小酒的味道。

    有温热的液体滑落颈间。

    少年蹙眉,那是苏小酒的眼泪吗?

    好好的,她怎么又哭了?

    他并没有欺负她呀!

    正是大年初一,远处传来阵阵欢笑热闹,从枝头穿过的寒风仍旧呼啸,鞭子还在挞伐着皮肉,可那些声音逐渐在少年耳畔远去,他能听见的,只有漫天落雪的声音,和——

    苏酒细弱的哭声。

    大约从小养成了习惯,女孩儿哭起来时总是猫儿似的声音小小,仿佛压抑着千万种情绪,令他抓心挠肺,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