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琛嫌弃地看他一眼,“这里可是鬼狱。”

    那夜山神庙,他不是没动过杀念。

    可这里毕竟是陆执的地盘,如果鬼狱的人知道君王遇害,他萧廷琛或许逃得出去,但苏小酒蛊毒未解,又该怎么办呢?

    司空辰失笑,在大书案后落座,随意铺纸研墨,“老夫以为,你当真天不怕地不怕。”

    萧廷琛沉默。

    他注视着司空辰,老人褒衣博带玉簪束发,提笔临帖的姿态与当年如出一辙。

    恍惚之中,仿佛又回到了幼时书院。

    他收敛了心神,默不作声地起身离开。

    司空辰注视着他的背影,微微摇首叹息,时移世易,终不似当初的少年了。

    萧廷琛整夜守在药庐外,清晨的风吹落枝头上第一捧细雪时,庐中传出浓郁的异香,那颗解药大约终于出炉了。

    陆擎灰头土脸地走出药庐,看他一眼,把手中瓷罐递给他。

    萧廷琛小心翼翼地接过,正欲道谢,陆擎正色道:“今日,该说老夫的第二个要求了。”

    萧廷琛抬眸,“陆神医但说无妨。”

    陆擎不紧不慢地掏出烟管,慢吞吞点燃烟草,深深吸了一口。

    他眯着眼,在烟雾缭绕中盯紧了萧廷琛,“大雍与鬼狱相争,若将来大雍赢了,还望皇上放过鬼狱百姓和降卒,勿要伤他们的性命。”

    萧廷琛面色淡漠,桃花眼底却是百转千回。

    陆擎姓陆,鬼狱的君主也姓陆,他们两人或许存着血缘关系。

    他为鬼狱考虑,倒也无可厚非。

    只是……

    他笑笑,“陆神医可知道鬼狱的军队心狠手辣,坑杀了中原数十万手无寸铁的军民?这口恶气——”

    陆擎盯着他,“我只问你,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