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渐渐靠岸,陆憬率先跳下船,接着才揽着阿鸢的腰肢将她抱下来。
李韫枝先一步靠岸,这会儿在凉亭中坐着,肩上披着一袭烟霞色的斗篷,手中还拿着一朵莲花,正目光柔和的注视着他们。
这些年陆憬时常来往九黎山,而瑕月山庄又与平仁长公主的别庄毗邻,阿鸢三不五时便会去李韫枝寻说说话,或者李韫枝身体舒坦些时,也会过府走动走动。
次数多了就难免会撞上陆憬来的时候,陆憬一来便爱黏着阿鸢,跟前跟后不肯离开半步,李韫枝见得多也就习以为常了。
最后一个跳下船的郑沛同,顿时眼前一亮,屁颠屁颠的往李韫枝跟前凑。
才刚走两步,李韫枝的身后便突然窜出来一只足有半人高的黑背狼犬,眼神凶恶,头压得极低,后脚微曲前掌撑地,呲着利齿发出威胁的声音。
郑沛同吓得一惊,往后连连退了几步。
“小黑认生,郑公子当心些,莫要靠太前,”跟上来的阿鸢小吟吟的提醒道。
那狗一见阿鸢和陆憬并肩而来,顿时转怒为喜,腾空蹦了两下,身后的尾巴直甩,呜咽着围着李韫枝转圈圈。
直到阿鸢招手让它过来,它才化作一道黑影,向她扑去。
正要惯性的给主人一个爱的抱抱时,却被阿鸢身后的陆憬那杀人似的目光逼得忙用脚掌撑地,等刹住脚才欢欢喜喜的围着阿鸢来回拱。
阿鸢嗔了陆憬一眼,蹲下身摸摸大狗油光水滑的皮毛,笑眯眯的问:“去哪儿疯了一下午整一身土回来?”
李韫枝笑着接话道:“我到时它还不见影,听秋露吹了哨子才从山上跑下来。”
阿鸢抱着它的脑袋揉了揉,才摆手让它自己走,一边对李韫枝说:“此处近水,太阳下山后的寒露也重,要不还是乘轿撵回去吧?”
李韫枝的身子在这些年里养好了不少,至少不再像小时候那般,一场风寒便能丢掉半条命,却也还得好生将息,夏日里炎热,正午时出来走走还好,这般天色将黑的时候就不适合了。
听了阿鸢的话,李韫枝也不再犹豫,她不过在这儿小坐片刻,便觉得自湖面吹来的风带着寒意,方才还让丫鬟将随身携带的斗篷给披上了。
等李韫枝乘上轿撵渐渐走远,郑沛同还在懊悔没能跟她说上只言片语,转头瞥见陆憬正和阿鸢说着悄悄话,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还不等他开口,前面的陆憬突然蹲下身,将阿鸢背了起来,大跨步往前走。
阿鸢趴在他背上脸颊微红,在他耳边小声说:“不过几步路,我走得动。”
微凉的气息扑在陆憬最为敏感的耳边,那一阵痒意从耳垂蔓延至心头,陆憬音色微哑,说:“就想背着你。”
郑沛同看前面那两人都快腻成一团了,实在不敢开口,转头又想,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头可断血可流,一个陆憬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