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以烟花为号。
子时一过，乔装十一兄长的官差便打扮成更夫的模样出了门，临走前特意在门口转悠了一圈，似是怒气未消的模样，粗着嗓子道：“我出去巡夜了，仔细你的爪子，要是再敢偷些东西，不用外面的人动手，我就让你整个右手一起没了！”
虞简低头看了看自己伪造的右手，大拇指别扭地贴着掌心，又接了小半个指根凸起；掌心用粘土盖住了手指的形状，又用细画笔重新画出掌纹和阴影，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端倪。她憋住了笑，也装出委屈恐惧的声音，答道：“……晓得了。”
官差这才满意，哼了一声出了门。虞简小小地舒展了腿脚，却被顾亭之按住了肩膀：“一会儿你不必动手，把他引进院子就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这是看不起她？虞简不满地挑了挑眉毛，习惯性地想要瘪嘴，却反应过来自己现在顶着一张浮肿猥琐的脸，不由得有些泄气，小声嘟哝道：“我的伤口都快好了，不过是捉一个画师，不碍事的。”
她想了想，又道：“真的，他又不会武功，我闭着眼睛都能把他揍在地上。”
这样有些蛮横赌气的话，配上赌徒灰白瘦削的脸，说不出的诡异。顾亭之微微皱眉，不欲和她争辩，仍然道：“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痊愈，不要和人动手。万一他带了兵刃，拒捕伤人怎么办？”
能怎么办？揍他就完事了。
但是在师兄面前不能粗鄙，虞简本来还想反驳一句“你又没看过我的伤口，凭什么说它没有好”，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合适，终于闭了嘴，挫败地“哦”了一声，算是颇为不服气地接受了安排。
隔着易容的面具，她的脸忽然一烫。虞简厚脸皮地摸了一下，暗自下定决心，一会必须一举擒住凶手。
才不能让师兄小瞧了她。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依然毫无动静。虞简百无聊赖地揉了揉右手上的假指，打了个哈欠：“如果凶手今天不来该怎么办？他会不会根本没有听到传言？”
李知府熬了几天，也有些困了，强撑着精神不敢睡去，翻着眼皮道：“是啊顾公子，怎么确定凶手会注意到那个赌场呢？”
顾亭之敲着木桌，一直闭着眼谛听外面的动静，闻言淡淡道：“他会来。凶手作案，一定不会离他熟悉的范围太远，所以唐夫人和刘屠户，必然是他平日里可以见到的人。而乞丐虽然居无定所，却也只会在一个范围内乞讨，不会走得太远。”
他以食指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圈，接着道：“因此，凶手大致会出现的范围，就十分有限了。今天选中的赌场，就是在范围内唯一的一家，加上周围百姓谈论，势必会引起凶手的注意。”
虞简支着下巴，看着顾亭之侃侃而谈，心中忽然有了个奇异的想法——师兄平时寡言少语，该不是因为他把所有能说的话，都放在了案件上吧？
不过这样也挺好，要是人人都像沈镜云一样碎嘴，世间得聒噪成什么样啊。
顾亭之又道：“他刚刚挑衅了官府，在选择下一个目标时，也会越来越要求完美。在知道了十一的存在之后，凶手不可能毫无反应，一定会来潜伏观察，甚至立刻动手。”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虞简思索片刻，明白他的安排，用左手一拍腿，压低了声音道：“大景的更夫一般都是轮班休息，所以师兄让那位大哥假扮更夫……凶手在周围观察时，听到这个消息，就会知道如果错过了今晚，再想动手又要等几天了。”
按照他们编造的故事，十一和兄长寡母同住。凶手是个画师，大概率不是什么孔武有力的壮汉。若是想要杀人之后全身而退，多半不会选择十一兄长在家的时候。而权衡利弊，今晚就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已经杀了那么多人，是个心狠手辣，胆大心细的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