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呼出的气息温软缠绵,入耳的话却字字诛心。“我愿为他舍弃诸多,我又为你做过什么?”

    江月旧其实说得没错。她什么都没为自己做过。男人松手,后退半步去瞧她的眼。

    “王兄,为什么就是特别的?”“那我又为什么在你心里特别?”顾言风沉默,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梢也向下压去。

    少女从袖中摸出“醒春”来,看着他微微发笑。“你看,你也不知原因。感情的事,向来不讲道理。”

    江月旧狠下心,扬手将簪子摔在地上。簪上一排粉白的珍珠登时被砸碎,七七八八散落一地,就连男人脚边滚落的都是。

    “大漠的星光,还给你。”

    男人怒极反笑,一双狭长的黑眸镀了层霜,一动不动看着她。少女垂了眼,抬脚就踩在那些零碎的珍珠上,径直从他身前绕过,回了屋里。透过半开的窗户,江月旧见他慢慢蹲了下去。

    心口漫过一阵钝钝的疼痛,虽不剧烈,却犹如蚕食般融进骨血,叫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那些珍珠滚落在沙土里,很快便消失不见。顾言风握起一把尘沙,眼见它从掌心里滑落,脑海里一些记忆就像被流沙冲刷过似的愈发清晰起来。

    ——“你就叫我无名吧。”“无名?无名叫起来也太奇怪了吧。不如叫你公子无招,如何?”“公子无招?”“对啊,咱们中原人称盗中将帅为公子无招。黑衣公子,无招胜有招。”“是顶顶厉害的意思吗?”“没错,顶顶厉害。”

    顾言风慢慢收紧的拳头,月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隔了许久,男人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

    “公子无招,原就是我的名字啊。”

    那日之后,江月旧再没见过顾言风。相较之下,反倒是菱华偷偷摸摸来找过几次胡尔伊漠。

    二人似乎在谈论什么要紧事儿,门窗掩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又过了半个月,扶威突然登了门。

    “公主来做什么?”

    江月旧缩在门后,眼瞄了瞄气势汹汹的小公主。

    后者拎了壶酒,抬手解下腰间的鞭子,递给辛叶,“别怕,本公主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说着,扶威便毫不客气地往里闯,然后在桌前一屁股坐下。

    “我只是想找个人喝点酒,顺便看看你过的怎么样。”

    江月旧遣退了辛叶,走到她面前,讪笑,“我同公主,恐怕还没到一起喝酒的交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