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月旧被男人窸窸窣窣地动作给吵醒。

    “殿下在做什么?”

    顾言风转过身,见她醒来,扬了扬手里的草药,“早间碰到了主持,提及双生草药一事,他便带我去采了来。”

    “……?!”

    少女闻言,一下子弹坐起来。

    “殿下,殿下拔了双生草药?”

    “是啊……”

    男人不明所以,特意凑近些让她看看清。

    草叶翠绿,根茎尚沾有泥土。

    “这是六月雪,还是断肠草?”

    “主持说,一切皆空,因果不空,让我们自己做判断。”

    江月旧欲哭无泪,敢情这厮的判断就是先拔掉再说?

    察觉到少女神色微恙,顾言风轻咳一声,“可是我采错了?”事已至此,也不好多加责备他。江月旧只能苦笑着摇摇头,转而问道,“殿下身上的伤如何了?”“皮外伤,无碍。”少女掀了被衾下榻,突然想起自己昨晚稀里糊涂在男人房中过了夜。虽说什么都没发生,但到底有些不妥。

    “想什么呢?”顾言风见她杵在那儿一动不动,顺手将草药塞进包裹里,“咱们该离开了。”江月旧这才回过神,“殿下,您等我一会儿。“少女说着,人已经跑到了屋外边去。

    她差点忘了件重要的事情。自己可是答应了大王子,要替他寻“断肠草”。现如今双生草药被顾言风胡乱拔了去,可她却不能空手而归。江月旧在寺庙后院的草药园子里挑挑拣拣,采了株模样与之相似的草药,拢到袖中收好。依她所想,胡尔伊漠要那“断肠草”定没什么好事儿。那就干脆寻个假冒的充数,指不定还能救谁一命。

    准备妥当后,江月旧同主持告别,然后出了普阳寺。天色仍一片乌黑,少女举着提灯,瞧见顾言风靠在寺门前的石墙上,似乎等候已久。昏黄的灯光照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衬得他面容更加俊朗。

    江月旧不动声色靠近,刚要张牙舞爪去吓一吓他,却发现男人瞬间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顾言风眼里的戏谑之意更浓。

    少女将举过头顶的胳膊尴尬地搭在脖颈后,讪笑,“殿下,咱们该往哪里走?”

    “沿来时路,回极寒之境。”

    男人言简意赅,步子一迈便走在前头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