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错了。

    白典心里咯噔一声,首先想到的是“自作多情”这四个字。

    儿时的愿望果然还是妄想,并没有什么狗血的狸猫换太子,自己还是那个被亲爹亲娘唾弃的怪胎。

    但是还有比自作多情更危险的事——火棘将他错认成了张叏并急于报恩;可他偏偏却是杀死张叏的那个人。

    一旦火棘知道真相,后果可能会是灾难性的。

    所以应该怎么办?白典再次想起了卫长庚。

    他越想越觉得卫长庚的行为古怪——卫长庚见过张叏母亲的档案照片,绝不可能将他与张叏搞混。当时在走廊上他和张叏两败俱伤,卫长庚明明有机会带走故人之子,结果却选了他……

    是的,只有见到卫长庚才能厘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思及至此,白典已经冷静下来——虽然对不起真诚友善的火棘,但眼下自己毫无抵抗能力,贸然坦白真相必然将面临极大的风险。

    于是他问:“卫长庚到底在干什么?”

    火棘倒没有隐瞒:“他之前惹了点事,正在接受禁闭72小时的处分。还有半天就结束了,到时候会来看你的。”

    与此同时,独立于主体建筑之外的禁闭室内,黑暗正陪伴着无所事事的卫长庚。

    这间由废旧谷仓改建的房屋没有窗户,可不限量供应的寒气还是顺着墙壁的裂隙长驱直入,冻出了满地的白霜。

    霜雪中的角落里堆着半人高的大白菜。贮藏者显然并不担心它们会成为禁闭犯们无聊中的消耗品。毕竟,冻得比牙齿还坚硬的东西,不能称为食物。

    像卫长庚这样已经在东极岛上捱了两三年的老油条,早就学会了如何与冰雪和平共处。黑暗和僻静给了他甘甜的睡眠环境,充分弥补了因为“梦海深潜”而造成的精神匮乏。

    但如果一定要为这段独居生活挑刺儿的话,那就是一日两餐量实在太小,经常让他处于饥饿状态。

    门外雪地里传来嘎吱嘎吱的脚步声,最大的可能性是驯鹿,又或者是白熊——也许是觉察到了什么,卫长庚怀里的狞猫开始躁动起来。

    “别动。”

    男人扯了扯它耳朵上的穗穗,警告它安分地当一只猫肉热水袋。

    那脚步声很快到了谷仓前,紧接着是门锁和铁链子被解开的声音。伴随着门轨的滑行声,冷冽寒风呼啸而入,沿着谷仓壁打转儿。

    脚步的主人声音轻快:“饭来了,要吃赶紧,待会儿就该冻在盘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