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墨色浓云飘着细雨,檐下水声滴答,雨从半掩的窗户飘进来,打湿案上白纸。

    沈雁秋关上窗户,将写好的信封好教给一旁等候的侍女。

    三天前,沈雁秋收到昆山派掌门程明礼修书,信中言明,昆山派弟子杨靖之杀了一个魔教日墓谷弟子,疑为日暮谷报复,昆山派弟子接连身亡,掌门程明礼为查明真相,设下圈套守株待兔,凶手竟是日暮谷长老楚湘。

    原来杨靖之杀的日暮谷弟子是楚湘心上人,楚湘闻此消息悲痛欲绝,日夜兼程赶来,悲痛之下扬言要将昆山派夷为平地。

    楚湘此人武功高强,虽只居长老之位,然武功胜过谷主,早在十年前曾与武当派掌门张元君交手,武当掌门张元君武功深不可测,名震八方,只是为人低调,极少露面,近几年更是不见踪影,而楚湘武功只落张元君几分,可见其武功非凡,再说日暮谷擅长暗器,若想暗箭伤人防不胜防。

    昆山派掌门程明礼为其所伤,二者陷入僵局。他思及沈家离昆山派近,再有江停云相助,便急书金陵沈家和武当派,盼沈家先赶来拖上一阵,届时武当张掌门至,再齐心协力一举将楚湘铲除。

    听闻是日暮谷长老,沈雁秋更不敢掉以轻心,她与李尽风、江停云商议后,决定明日启程赶往昆山派。

    侍女在香炉染上熏香,淡淡香烟在屋内散开,沈雁秋深吸一口气,稍稍放松些许,没过多久便靠着椅背睡着了。

    窗外雨越下越大,院子来的木槿花被无情风雨吹落泥地,沈雁秋再醒来时,身上严严实实披了一张毯子。

    一旁侍女见沈雁秋醒来,笑道:“庄主,方才江公子来过,本是有事相谈,可庄主睡得太熟,他不忍心打扰,为庄主盖上毯子便走了。”

    “庄主,你和江公子是不是……”

    沈雁秋虽有暖意,仍淡道:“不许瞎说。”她走到门边往雨帘里看去,那儿站了一个撑着纸伞的人,然而纸伞太小,急雨将他一半的肩头都淋湿了,他正擦着脸上雨水,抬头对上沈雁秋视线,失落的神情一扫而空,星眸立即漾开笑意。

    “他在那站了多久?”

    侍女答:“谢少主和往时一样,从清晨待到日落。”

    沈雁秋问:“没离开过?”

    “谢少主一直在原地等着庄主,我之前劝过,他就是不肯走。”

    自那天武场比试后,沈雁秋就再没见过谢星河,谢星河日日来沈雁秋门前候着,有时一天都瞧不见沈雁秋一眼,有时终于等到沈雁秋,他便扬起笑脸凑上前去,沈雁秋理也不理,与他擦肩而过,他的笑容便僵在那里,所有言语吞入腹中,再丧气垂头。

    沈雁秋坐回椅子上道:“让他进来。”

    侍女过去同谢星河说话,谢星河一怔,双眸立刻神采灿然。他走至门口,怕雨水淋湿屋里的地板,在门前拧干衣服,时不时望沈雁秋一眼,似乎怕再迟些她就改变主意。

    沈雁秋瞥见他这模样,心情愉悦了些。

    谢星河时隔月余才见到沈雁秋,生怕自己一句话又让她生气,踌躇一会走至她身前,不安道:“师父,你还在生徒儿的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