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漫谈>都市青春>死去的道侣回来了 > 第八章 平地一声波澜起
    “这是离情,这是合彦,这两人是我太初离合教的左右护法,也是一对道侣。后续他们将与我们同行,有事你可以随时召唤,不必拘束。”裴旭尧指着身侧一袭黑衣,模样俊俏的男女介绍道。祁天童点头称是,心下却有几分计较:那名为离情的女子分明是个妖族,妖族与魔族通婚此前较为少见,所以在那伽被封印之后,妖族也开始归附魔族了?

    “尊上,下属实在不解,你为何定要带回这人族男子甚至说要与他结契?我知他是赤凛剑尊道侣,你与他结契肯定震动道门,但……实在是不需要通过赔上自己的法子啊。毕竟结契之事,乃是天地共证,命魂相系。”是夜,当确认祁天童以及他身边的男孩都已入定修行后,合彦终是忍不住传音问出了心中疑惑。

    “你们怎么都觉得我只是为了羞辱玄门?虽然这样也挺好玩,但我没有那么无聊。这个男人啊,可是我突破元婴后期的关键呢。到时只是元婴中期的俞珞寒,便不足为惧了。”裴旭尧并不怪罪下属的质疑,一脸成竹在胸回答道——至于如何用祁天童快速进阶,他倒是只字不提。合彦虽然自问不如妻子离情聪明,但此刻也知趣,不再追问。

    “这妖族女子名为随侍,实则是监视我们吧?这裴旭尧做事也真是不够大气,自己都是元婴修士了,还怕你这个金丹修士和我这个练气修士不成?难怪太初离合教这么多年都龟缩南疆,就此等魄力,难成大事。”尹司钦说话大大咧咧的,似乎一点不在意门外的离情也会听到,而分明听得清楚的离情则也置若罔闻。

    “我虽然大部分能力因这身躯桎梏无法随意施展,但若你不愿走这一遭,我花费点力气,把这裴旭尧吞了也不是难事。难不成你是舍不得?因着他身上宋凛君的地魂么?”一边继续言语无状地挑衅着随行的魔族众人,尹司钦却是一边小心传音给祁天童——他们间有同心咒相连,传音倒也不怕被旁人听去。

    祁天童并不在意同心咒被用于此处,但也没有回话。他能理解宋凛君自有其考量,想来要毁掉离合印并无太好的法子,但将魔神之血封印在那个性情捉摸不定的青年身上,在他看来也不是个稳妥法门。他把尹司钦带在身边,一是这禁忌诅咒离不得他,二也是考虑希望能找到方法破局,否则发源自魔族的太初离合教总归是大陆人族的心腹大患。

    他也不知晓这位裴小教主所谓的解法在他是何意,哪怕现在魔门众人对他俱是十分和气,但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想来还是要提防几分。从极天山脉一路南下,穿过繁华喧闹的中州腹地,很快便不能再以道门的传送法阵赶路。但魔修自有其法子,沿路御使形态各异的妖兽,继续快速推进行程。

    与物华天宝的中州不同,南疆炎热潮湿,多森林、丘陵地貌,可谓万壑树参天,树杪百重泉。妖族与魔族混居,此处的妖族也与来自无尽海的妖族不尽相同,基本不见水族,以兽族为主,且多被魔族所役使。想起东擎岛上人、妖两族混居,甚至人族依附妖族的情状,祁天童心下有几分感慨:果然大陆处处都是物竞天择,但他不是圣父,对此也没有多话。

    区别于中州古都的雕梁画栋,华丽精致,也与位于山巅,崇尚极简,大气恢宏的玄星剑宗不同,湿地之上的太初离合教建筑群木石相合,错落有致,蔓延成趣,有种原始的粗犷之美。行走其间的魔族形态各异,有人头上长角,有人背生双翼,鹰身女妖,狼人以及半人马族也随处可见,往来络绎。

    不太管得住嘴的尹司钦笑嘻嘻大声道:“不是说裴教主是人魔混血吗?怎么看起来全是人族形态,是魔族血脉不如人族血脉强盛么?在演武场时我见过霜寒真君演练的法相,他的法相是执剑的祭师形态,天童你一定见过宋凛君的法相吧,又是什么样的?”

    “尹小兄弟当真有趣。我是未有幸见过赤凛剑尊的法相,但我的本体嘛,尹小兄弟还是不见为妙,就像是我也不想见你的本体那样。若是吓着我的未来道侣,那便不妙了。”尹司钦闻言眸中越发显出兴味——果然三魂之间互有感应,裴旭尧对它的真身自有猜测,就是不知道猜的有几分准确。

    而话题主角之一的祁天童拉住了尹司钦的衣袖,让他避让往来的魔族,同时抬起头,目光与裴旭尧并无交集,似是对“未来道侣”这一称谓并不在意。裴旭尧挑了挑眉,主动迎了上去,挽起对方的手道:“夫人莫忧,此处虽有些简陋,但教内仆从众多,你是未来主母,不必拘束,尽管吩咐他们便是。”

    尹司钦瞪大了眼,瞳中显过血芒,很快又因着祁天童过于镇静的表情缓下了怒气。脸上显出冰冷笑意,手上的动作快如闪电,试图推开裴旭尧挽在男人身上的手臂。裴旭尧指掌一翻,并指成剑,电光火石间两人已在不动用法力情况下过了数招,眼见少年的手臂有超越普通人族长度延展的趋势,祁天童心下叹了口气,还是出手,掌风所过之处,两人皆默契停手。

    眼见教主对冒犯之人只是轻飘飘揭过,周围侍立的教众也是眼观鼻鼻观心,无人多话,并在教主的示意下将人带到了偏殿休息。两人离开后,裴旭尧脸沉了下来——那一直隐匿行迹的第四人一路不动声色尾随,现在却是跟着祁天童离开,个中意味,值得玩味。有自信能在他眼皮下暗度陈仓的人不会太多,对方身份他已是心中有数,只不知对方一介散修,为何要来趟这浑水。

    钟无忧若是知晓裴教主的怀疑,肯定大呼冤枉。他对太初离合教并无所图,此次完全为了祁天童而来。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能管住自己这具身体啊。中州的水榭歌台,写意风流难道不让人眷恋么?可惜,万般皆是因果,半点不由人择。更莫说,穿越司给出的任务,便是与眼前人息息相关。

    在穿越司给出的世界动线预测中,此方天地会遭遇浩劫直至破灭,而原因则在于这个叫祁天童的男人,或者说因为他的死亡。穿越司给出的动线预测往往无法涵盖所有变量,故需要任务者进一步分析,寻求破局解法。他从世界线开始运动的那一刻——祁天童离开藏剑峰便一路观测,现已越发笃定自己的推断:祁天童是束缚诅咒的关键,他身死,诅咒失控,一切便不可避免。

    如果可以,钟无忧也希望能以自身战力直接消灭诅咒,可惜他根本无法动用超越此方世界规则的力量,而他能借助的宋凛君肉身——大陆人族的最高战力,面对诅咒也无能为力,只能以性命为筹码,命咒为束缚,为人族搏来一线曙光。故此刻的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努力保住祁天童的性命。

    原本他是打算如果裴旭尧作妖,他便直接以力破局,消灭隐患,可惜听得离合印这一逆天存在和万千妖魔休戚相关,裴旭尧身死将直接触发人族血祭危机后,也只能畏首畏尾。幸好俞珞寒和祁天童本人都没有拎不清,才有了此行,希望有他护着,能不生波澜,平稳渡劫吧。

    在太初离合教的日子却没有他想象中难熬,无知无畏的尹司钦在域内四处乱窜,仗着漂亮脸蛋和嘴甜卖乖,混得有滋有味。而祁天童,这个一直让他看不透的男人则对当下的境遇全不在意,每日修行锤炼肉身,外出欣赏南疆地貌山川,直把自己当作游人一般。

    而裴旭尧也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看起来并不在乎两人动向,至于跟俞珞寒说的“解法”一事,也不见端倪。而钟无忧虽然提着个心眼,但慢慢,也开始习惯这每日观察男人的日子——他自问也穿越过几个小世界,男人如此捉摸不透的性情实在让人在意:你说他深情,他未在宋凛君死后哭天抢地;你说他凉薄,面对宋凛君留下的烂摊子,他承接得毫无怨言。

    隐匿行藏的钟无忧更留意到:祁天童的日常除了修行,还时不时会用木头乃至石头,纯粹用手指捻出一些小玩意,有栩栩如生的妖兽,也有形似玄星剑宗弟子的人偶,钟无忧甚至见过他用纸张折出过奇怪的东西——看起来似乎是水母或者海马之类,感觉像是无尽海中的水族。只是,为何从来不见肖似宋凛君的人偶呢?钟无忧有点想不通,但很快也抛诸脑后。